第4章(2 / 2)

还好三师兄不在,若被瞧见,堡主一定紧急将她调回古家堡重新训练,换个人当他的保镖,免得丢了古家堡的脸。

「保镖妹子脸红红的样子真是可爱!」段归秋毫不掩饰心中的恋慕。

管茅紫多希望脸上的热潮能迅速退去,无奈就这点她无法自我控制,索性懊恼地转身离开。

「保镖妹子!」

喊什么喊?管茅紫气死了!

「保镖妹子,你确定要弃主子於不顾?」段归秋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处,笑看着那羞怒的背影。

急走的身影一顿,身侧的小拳松了又紧、紧了又松。

「少爷,奴婢仅是你的保镖!」她要跟他说清楚讲明白。

「我当然晓得!」

「也请你尊重我这个保镖!」

「此话怎讲?」

「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免受伤害,请你明白自己是个主子,不要……」她咬了咬唇,「不要动手动脚,举止轻浮!」

「我晓得了!」他点头。

他明白了?管茅紫松了口气。

「但若我不认你是个保镖,而是心仪的女子呢?」段归秋走上前。

他又说……管茅紫胸口一窒,脸上的热度更甚。

「请少爷不要胡说……」

「妹子,我可不是个轻浮的登徒子!」他站在她面前,他身上袭来一股不明的压力,她竟是动也不能动了!「我所做的,只是想亲近我喜欢的人儿罢了!」

他一脸理所当然,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何错,更不听到害臊,反而是她的小脸儿涨红得像他是个熊熊大火炉,烤得她的脸熟透了!

「少爷不要胡说!」

未识男女情爱的她在此方面一片单纯,对於段归秋连连进逼,让人难以喘气的追求毫无招架之力。

「我说得可是一片真心!」他靠得更近,鞋尖几乎抵着她的。

「少爷,不要……」

「看着我,茅紫!」他抬起越垂越低的丽颜,直直望进她的瞳眸深处,试图将游移的灵魂拉属於他。「我想要你除了以保镖身份外,更以一名女子的身份待在我身边!」

不,她只是名保镖!

「好吗?」刻意压低的声线,纠紧了她的心。

她只是名保镖啊……

他不需要她的回答,在她那双汪汪眼瞳中,他已经找到了他要的答案。

薄唇淡扬,俯首吻上红唇,深深地吻进了她的心坎。

※※※※※※

天气渐渐热了起来,所有的冬服与外袍也收入了衣箱里。

管茅紫轻抚段归秋送她的第一件礼物──湖水绿外袍,充满不舍地折迭整齐,放入衣箱。

她再拿起粉杏色的对襟衫子跟鹅黄网裙,一样是抚过每一寸后,才折迭整齐放入箱中。

这些衣衫在即将进入初夏的季节都显得太过厚重了,穿了铁定热出一身汗来,要不她还真舍不得收起……他对她真是好!

管茅紫抬手抚摸着头上的珍珠簪子,想他总是三天两头就送她礼物,带她出外游山玩水,随时陪在她身边,嘘寒问暖……

从不曾有人这么疼爱她!

打自失怙,被古家堡堡主买走训练为保镖之后,虽然过着与富家千金无异的生活,但在她的心上,总有个地方是空荡荡的!

古家堡内的人对她都很好,但那情谊似家人、似好友,而这个男人不同,他给她的是更为浓烈的情感,是她有朝一日必须离开时,势必受到撕心裂肺苦痛的爱情。

若是契约期满,她想跟他继续走完往后的人生……

管茅紫抿着唇窃笑,在心中暗暗做下了决定。

「哎呀!少爷你怎么了?」

听到奶娘的焦急慌嚷,在后方佣仆房的管茅紫立刻丢下尚未整理完的衣饰,急奔到前房,也就是段归秋居住的寝居。

才刚跨步入内,就看到奶娘吃力地扶着段归秋坐上圆凳。

「怎么了?」管茅紫连忙过来帮忙扶持。

「我刚一进来就看到少爷脚步不稳差点跌倒!」奶娘见段归秋脸上诡异的潮红,手背探测,立刻吓得大喊:「我的天啊,你发烧了!」

「发烧了?」管茅紫惊慌的掌心贴上段归秋前额,果然一阵烫。

奶娘不悦地瞪向管茅紫,「你是少爷的丫鬟,怎么没有随侍在侧?连少爷发烧都没发现!」

「抱歉,我……」

「奶娘,你别骂她!」段归秋喘了口气道:「是我要茅紫去忙别的事,不是她的错!」

他为了维护她而编了谎言,让管茅紫心中更是愧疚。

他一直将她视为心上人看待,更不可能让她真的像个丫鬟为他忙进忙出,殷懃服侍。

但是在未明白段老爷意图时,她建议仍是谨守主奴之分,这让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发脾气,最后两人讨价还价,决定有第三者在时,他是少爷、她是奴婢,当只有两个人时,他们就是单纯相爱中的男女。

或许是因为她太习惯他的好了,完全忘了自己的本分,忘了她是签了约,还领有月俸的保镖,随心所欲地想干啥就干啥,就连他发烧都未发现!

她真的是太失职了!

「我去找大夫,你先照顾少爷!」说完,奶娘急急忙忙地走了。

「我扶你上床!」

将虚弱的段归秋扶上床后,她赶忙汲来冷水,揉湿了毛巾,贴放在额上。

「会渴吗?想不想吃点东西?」她站在床沿急问: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,需要我帮忙的?」

他虚弱地笑了笑,握起她冰凉的小手。「你的手凉凉的,握起来真舒服!」

「那要不要我用毛巾帮你抆手?」

「不用!」他摇头,「让我握着就好,我不太舒服,先让我休息一下!」

「好!」她略为冲疑地点了下头,不以为就这样让他握着手,对他的病情有任何帮助。

大夫怎么还不快来呢?焦虑的眸频频往外张望。

闭上的双眸忽地又抬起,「别走哦!」

「不会!」她用力摇头,「我在你身边!」

「千万别走……」昏沉的他喃喃呓语,「不要离开我……」

※※※※※※

回来的奶娘看到段归秋紧握着管茅紫的手入眠,仅投来奇怪的一瞥,并未问出任何让管茅紫不知该如何应付的问题。

她猜奶娘应该是以段归秋的病情为首要,所以才未多做询问,但是那短短的一眼,仍是让管茅紫局促不安,被握着的手心都湿了。

看诊过后,大夫确定是因为季节变化而染上伤风,开了药方,叮嘱需注意保暖后,就离开了。

奶娘到药铺抓了药,在厨房熬好之后,硬逼着半梦半醒的段归秋喝下那状如墨汁的苦涩药汤后,招了招手,要管茅紫跟她一块到屋外,有话想跟她说。

无奈管茅紫的手被段归秋握着,只要她稍稍一动,他就握得更紧。

奶娘见状,也不勉强,搬来圆凳,坐在管茅紫身边,小声附耳。

「我之前说过,你是少爷的入房丫鬟,不管少爷要你做啥,你都只能顺从。」奶娘面色十分严肃。

管茅紫当然知道奶娘所指为何,她红着脸摇头,「我们……什么事都没有!」

她可没说谎,除了亲吻与搂抱以外,他们之间真的很清白。

「我知道少爷喜欢你。」年纪大了,自然见多识广,她从小提拔大的孩子,那点心思她会不清楚吗?「所以我要跟你说清楚,你只是个丫鬟,知道吗?虽然少爷尚未迎娶正室,但是绝不可能让一个丫鬟当上主母位子!」

这丫头打第一天上工就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,老是要她在旁叮咛嘱咐,为了防她野心过大,奶娘认为她有事先说明的必要。

管茅紫脸色微微一变。她从未想到这么深远的地方去,也没想到她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妻,顶多只能当个小妾。

「少爷在段家的地位虽然不高,但怎么说总是老爷的亲生儿子,未来,老爷绝不可能亏待他的,多少也能分点遗产,也因为如此,少爷更该娶个名门闺秀,这不只对他的未来大有帮助,在家里的地位也能更为巩固!」

所以这段时间以来,她常四处打听哪家富豪闺女尚未出嫁,想为少爷拉线,无奈少爷总是意兴阑珊,以至於到现在还找不到门好亲事!

会不会是以前受到的伤太重了,让他对於婚嫁之事兴趣缺缺?

故当奶娘发现段归秋对管茅紫有意时,她因而宽心不少,但又担心以他那死心眼的个性,娶了个丫鬟为妻,在段家将更无立足之地!

「你懂吗?」奶娘急切地低嚷,「你对少爷毫无帮助,唯一有用之处就是让他开心,但开心能干嘛?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偏院活得像个幽灵!」

「我能……」她咬了咬牙,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的句子,「我想我可以……」

「你可以什么?」她果然没料错,这丫头真以为她能当上正室!「听着,你什么都不行!你只是名卑贱的丫鬟!不要痴心妄想以为你可以……」

「奶娘!」突如其来的嘶哑男声,让奶娘猛地将已到唇瓣的「劝解」硬生生吞了回去。「你太吵了,这样我无法睡!」

奶娘心虚地瞥了仍闭紧眼的段归秋一眼,「好啦!我先走了,你就交给丫头照顾了!」然后转向面色苍白的管茅紫,「好好照顾少爷!」

管茅紫僵硬地点点头,奶娘张嘴,无声地道:「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,更别痴心妄想能飞上枝头当凤凰!」

管茅紫无语地垂下头去,直到关门声传来,才转头望向病榻上的段归秋。

这一望,让她骇了一大跳。

她万万没料到段归秋竟然已经醒了,一双犹带病气的眸子湛着奇异的光芒,直勾勾盯着她瞧。

「你醒了?需要喝点什么或吃点什么吗?」

他未回话,仅是端凝着她。「你……」

「嗯?」

「为何哭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