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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。

喝完这盏茶,他告了辞。

临走时,又瞧见屋檐下那罐雪,於是向忘尘方丈要了,带下山去。

忘尘方丈说:“雪下山就会化的。”

谢危没有回答。

到得山下,他将那罐子置在潮音亭内那张香案,里面的雪已经开始融化。

儒释道三家的经卷,都被他堆在亭下。

一把火点上,烧了个干净。

欠了命,得要还。

谢危盘膝坐在香案前,看那罐雪慢慢化,也等着那些经卷渐渐烧尽,抆不干净血迹的金步摇搁在正中,边上是一方干净的绢帕。

他垂眸解下了腕间刀。

薄薄的刀刃折射了一缕明亮的天光,映入他眼底,却未惊起周遭半寸尘埃。

午后负责为碑林燃香的小沙弥进来,三百义童塚的碑林里,那一块为人划了名姓的石碑后,不知何时竟挖开一座新坑。

到得潮音亭前,只见许多血从上方顺着台阶,蜿蜒下来。

雪白的道袍红了半片。

香案上一柄薄刃短刀,用过后,被抆得干干净净,与那金步摇并排放在一起。

罐中无雪,只余一半清水。

这个曾如阴影一般笼罩在新王朝上空的男人,就在这样一个春将至、雪已尽的午后,离奇而平静地去了,没有为世间留下只言片语。

第253章 余响

“我想吃樱桃。”

“冬天哪里给你找?”

“那妹妹想吃呢?”

“也没有。”

……

三岁多的谢添下了马车,同谢危一道,朝着宫门方向走,一面走,还一面问。听得谢危说冬天没有樱桃,便不高兴,还把他妹妹抬出来。

岂料谢危还是一样的回答。

他年纪虽小,可五官生得极好,粉雕玉琢,一看便知是全接着他父母好看的地方长。

前几天,他和妹妹争论,爹爹和娘亲哪个更厉害。

妹妹非说是爹爹。

谢添虽然只早她两刻出生,可既然当了哥哥,就有责任教她明事理,於是肃着一张小脸,纠正她:“肯定是娘亲更厉害,你还小,你不懂。别人都听爹爹的,可别人也听娘亲的,而且爹爹也听娘亲的。”

谢韫淘气得很,两只小手扒拉着翻出白眼来,气呼呼的:“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!”

今日宫里面公主姑姑家那个叫沈嘉的小子过生辰,谢韫那丫头一听,巴不得就去吃去喝了,一早黏着娘亲不放,非要早早去宫里凑热闹。

娘亲没办法,才带了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