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原来「惊喜」还没结束。
才经过大厅,便惊愕地望着从大厅冲出来挡住她去路的人,对释巧巧来说,这才是最大的惊喜吧!
佟羿桦迅速的挡在她身前,一把利剑也已出鞘,架在来人的颈上。
「你是谁?!」他质问眼前的中年男子。
「巧巧!」释东华面露恐惧,朝着释巧巧大喊。
「佟护卫,他是我爹。」释巧巧抓住佟羿桦的手肘,示意他把剑收起来。
佟羿桦讶异的收剑入鞘,是夫人的爹?
来回望了他们一眼,既是爹亲,为什么夫人见到他却脸色发白?
「爹,到厅里坐,有什么事到里面再谈,好不好?」释巧巧低声道,战战兢兢的将释东华请进大厅。
佟羿桦不放心的跟着走进去,不料她却挡住他。
「佟护卫,麻烦你先下去,好吗?」她不好意思地说,她不想一定会有的难堪画面让人看见。
佟羿桦扫了释东华一眼,默默的退了下去,堡主正在接见邢堡主,想必邢堡主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,那……
回头望了大厅一眼,释巧巧朝他微一苦笑,将门给关上。
他该去打扰堡主吗?
☆ ☆ ☆
门里,释巧巧畏怯地看了一眼充满怒气的爹。
「爹,你怎么会到这里来?」她嗫嚅地问。
「哼!你还有脸问?!」释东华怒哼,一把扯过她,「你这个死丫头,是不是打算放我们两老不管了,嘎?!」
「爹,我没有啊!」她手肘一阵痛,忙喊。
「还说没有。」一巴掌从头心打下。「你自己说,你多久没有回家了?」话刚落又是一掌。
「可是我都有把薪饷托人带回家给你们啊!」
「那一点钱有什么用,你知不知道爹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几个愿意娶你的人,就等着你一放假回家让他们看一看,结果大半年过去了,你竟然没一次出现,你要我的脸往哪里搁啊?你是存心让我难看,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啊!」每说一句,他就一掌伺候在释巧巧头心、后脑。
释巧巧一手被扯得差点脱了臼,可她还是不敢使力挣脱,怕不小心伤了他,不管怎么说,他总还是她的爹。
「爹,我没有啊!我这大半年都有工作要做,没有休假。」自由的一手抱着头,可仍被重重的打了好几下,打得她眼冒金星,头晕目眩。
「你骗谁啊你!你以为我是这么好骗的吗?」他又是一拳。「我警告你,死丫头,这次这个人不准你再给我搞砸,我是铁了心,已经收了人家五百两的聘金,一定要把你给嫁出去,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到陆员外的床上去。」
「什么?!爹,你收了人家的聘金!」释巧巧惊恐的大喊,她已经和堡主成亲了,怎么可能再嫁给别人呢?啊!糟了,她根本还没通知他们。
「对,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你带回去的。」
「可是我有工作啊!」
「你又没有卖身,要走随时可以走!死丫头,别再找借口了。」
他用力一扯,喀的一声,释巧巧痛呼一声,右手脱臼了。
「爹……我的手……」她痛苦的低喃,可释东华根本不理会她。
「死丫头,今天你不和我回去的话,我就打断你的腿!谁敢拦我,我就让他好看。」
「我倒要看看,你要怎么让我好看。」
仇令刚推开门,挺拔的身躯站在门口,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,冷凝的眼神一见着释巧巧被拉扯得已经变形的右手,倏地变得暴戾,脸色阴沉到极点的缓缓扫向第一眼就被他的气势给吓傻了的释东华。
「堡主?!」释巧巧惊喊,一时忘了答应要改口。他不是和邢堡主……看见门外的佟羿桦,她瞬间理解,原来是他去求救的。
仇令刚身形一闪,他们根本来不及眨眼,他便倏地出现在他们眼前,抬手一攫,释东华惨叫一声,便松开了拉住释巧巧的手,痛苦的抱着自己的手退了好几步,惊恐的瞪着仇令刚。
仇令刚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,低头审视释巧巧的手,发现已经脱臼了。
残佞的眼神倏地射向释东华,释东华恐惧的惊叫一声,躲到柱子后头。
「我没事。」释巧巧连忙说。
仇令刚瞪向她,都脱臼了还说没事!这个笨女人!
「忍一忍。」他寒声道,抓握住她的手一推,她尖叫一声,痛得差点晕去,不过脱臼的关节已经回到原位。「动一动。」
她听话的动一动手,咦?
「还痛吗?」
「不痛了。」她感激地说。「你不是和邢堡主商讨事情吗?怎么会过来的?」
仇令刚冷冷的扫了释东华一眼。「我答应过你不让你单独面对他们。」
释巧巧一楞,原来他都记得!
「他是我爹,请不要太为难他,好吗?」
「他该死!」他残酷地说。
「不可以。」她揪住他的衣襟,「如果……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,就放过我爹。」
他瞪着她好一会儿,冷哼一声,「你开始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了。」
哦,什么意思?
「还不滚!」他冰冷的视线射向释东华,沉声吼。
释东华腿一软,可是却仍不甘心。「我……我是她爹,我要带她回去,她……」
仇令刚冷凝的目光缓缓在他脸上梭巡,倏地让他噤了声。
「我爹他……收了陆员外五百两聘金……」
「羿桦,把他丢出去,连同五百两银子。」
「是,堡主。」佟羿桦乐於从命,进来揪着释东华就走。
「爹,我会找时间回去的……」释巧巧跟了过去。
「我不准你再回去了。」仇令刚将她扯了回来。
头一晕,她呻吟一声靠近他的怀里。
「怎么了?!」他急问。
「没什么,只是有点头晕。」不敢跟他说是被爹揍的,否则怕他会冲出去杀了爹。
他二话不说的将她抱起,往水云榭走去。
「堡主,你还有客人……」
「不重要。」他冷声打断她。
「可是这样不太好吧?人家大老远的赶过来,事情肯定很重要……」
「没有什么事比你重要。」他寒声道。
她闻言一窒,随即漾出一抹笑,满足的靠向他的胸膛。
「堡主,你这样会宠坏我的。」
「我想看你被宠坏的样子,不过…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改口?」
「啊!我一时忘了。」
「从现在开始,你最好记住。」
「对了,还有一件事,我好像忘了让人通知我爹娘我们成亲的事……」
「你这个……」难怪。「算了,我会让人去告诉他们的。」
「谢谢你来,令刚。」第一次,她唤他的名。
仇令刚一顿,深深的凝视着她,然后低下头吻住她,良久,才低声道:「不客气,夫人,为夫随时为你效劳。」
☆ ☆ ☆
「实园」是仇家堡仆人们所居住的地方,园内,以一人造溪流分为三部,分别为单身男仆居住的「崇实院」,单身女仆居住的「知实院」,以及有家眷同住的「行实院」。
趁着两位堡主埋头商讨不明事宜分不开身之际,释巧巧偷偷的溜出水云榭,来到实园。
自己原先住的寝房已经有人搬进去住了,也就是说她在实园已没有容身之地,连原本和她同寝室的三个女仆一看见她,也都撇开脸垂着头离去,她纳闷不解之余,只好晃到行实院苇秋玲住的小屋子。
「她们是在嫉妒你。」
苇秋玲倒了一杯茶给她,然后抱着儿子在她对面坐下。今天她刚好休假,本想带着儿子到街上买点儿东西,谁料飞上枝头的巧巧竟会出现在实园里。
「嫉妒我?」释巧巧一楞,黯然的垂下头。
她见状,轻声一叹。「怎不嫉妒?本是同样身分、同样阶级,结果呢?你成为堡主夫人了,别说平起平坐,连抬眼儿多瞧你一眼都不行了。」
「可我一样是巧巧,并没有变啊!」
「你人是没变,可身分变了、称谓变了,地位也不同了。」
「那……那我回来当丫头,住实园。」
「巧巧,别说这种让人气咽的话儿。」苇秋玲轻喝。
她委屈道:「我没有啊,我说的是真的,我……」
「巧巧,秋玲姊了解你,所以不会把你这话儿当一回事,可若你说给别人听,人家会当你是存心呕人,知道堡主疼你,拿乔了,尽说些让人心儿发酸的话恼人。」
「嘎?!」释巧巧错愕,怎么会这样呢?
「其实,那些人也不全是嫉妒你,她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,明明就是工作在一起、睡觉在一起的姊妹,平时傻不楞登的还需要她们关照着,免得你被其它凶悍的丫头给欺负了还不知道吭声,可莫名其妙的,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堡主夫人,她们也是无所适从,不知道该如何适应这种巨大的改变哪!」
「可……人家依然是那个傻不楞登的傻巧巧啊!」她无奈极了。
「傻瓜,给她们一点时间,会适应的。」苇秋玲轻笑,知道巧巧不是傻,她只是不想争,因为她天生力大,怕不小心伤了人,才会不争不吵的任人使唤,久而久之,不知情的人就认为她傻了。
「真的吗?」
「娘,人家要饧饧……饧饧啦!」苇秋玲腿上的男孩儿终於按捺不住的吵了起来。
「小平儿乖,娘跟巧姨说话,等一下再去买饧饧,乖,别吵了。」
「不要不要,小平儿要肠,要饧饧,要饧饧!」
「小平儿不乖,娘要生气喽!」她警告道。
「哇!娘骗人,娘说要买饧饧,娘骗人!小平儿讨厌娘!讨厌!讨厌!」
「小平儿!」苇秋玲无奈的喊。
「秋玲姊,我先回去好了,我不知道你们要上街,对不起。」释巧巧不好意思的起身准备离去。
「巧巧,你又要回湖园吗?」苇秋玲抱着儿子忙着跟出来。
她在门口停下,「是啊,令刚说堡里现在闲杂人太多,要我留在湖园里别随便出来。」
「堡主真的很疼你,是不?」苇秋玲轻问。
「是啊!他很疼我。」她漾着幸福的笑。只是有点寂寞,在他忙着的时候。
「这样好了,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街?整天关在湖园里不闷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