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虽远守北地,然陛下恩泽四海,边城百姓也多颂扬陛下仁政。”说到这里,谢行珏望了陛下一眼,紧接着又道,“北地天寒,长居边城的军民多生冻疮,日前陛下命人传的医书传至边城,医者根据医书研制出冻伤药,边城军民因严寒生疮的症状多有缓解。”

“此外,另有医者根据医书治愈疑难之症,只传书一事,陛下便圣德惠布,令天下苍生皆蒙福佑,陛下德配干坤,民心所向,天命所归,实乃真命天子,臣自愧不如陛下之万一!”

谢行珏平日是个寡言少语之人,今日实在是被逼急了,才滔滔不绝说出如此多的话语,他只恨不能把心掏出来以证清白,他对皇位是真的没有一点非分之想!

江存度盯着谢行珏,他才说了一段话,谢行珏居然回了三段,简直是岂有此理。

江存度在心中想着新的禅位措辞,他就不信这皇位让不出去!

然而就在这时,兵部尚书站了出来:“陛下……”

兵部尚书没有用小手帕,都眼泪汪汪的,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突然就要禅位了。

一直追随陛下至今,兵部尚书自觉是陛下眼前第一近臣,如今陛下禅位,岂不是要弃他而去了吗?

兵部尚书是既心酸又委屈,他哽咽着开口道:“陛下自登基以来,励精图治,兴利除弊,造福天下百姓,昔日京郊洪水,陛下用行宫泄洪,百姓感念陛下恩泽,赠万民伞,名为民渠,陛下圣明烛照,德配天地,如若陛下不堪为帝,那臣等仰赖陛下恩德的碌碌之辈,又有和颜面立於这朝堂之上啊!”

说到最后,兵部尚书情难自禁,老泪纵横。

齐铭紧接兵部尚书之后,也站了出来:“陛下曾派臣与明空公主前往淮原赈灾,解淮原百姓之难,淮原案之后,陛下打破旧制,推行新政,惠及黎庶百姓。近日,臣收到消息,淮原百姓在渡口立碑,颂扬陛下济世匡时之恩德。陛下以帝王之尊,体民情之细微,乃当之无愧的治世明君啊!”

江存度:“……”

江存度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,然而这还没完。

“陛下,”刑部尚书也跟着站了出来,“左都御史一案,陛下废除谬律,臣听内人言,陛下之开明多受女子赞扬,山寺中上香的夫人小姐,多为陛下祈福,祝颂陛下圣体安康,国祚永延。”

刑部尚书之后,梁太傅也颤颤巍巍地出场了。

梁太傅年纪大了,方才受到的冲击有点大,这会儿终於回神,他望着御台之上的陛下,眼眶微微湿润,恳切开口道:“臣受先帝之命,辅佐於陛下,陛下临朝至今,承先皇之志,广施仁政惠民,任用贤能安国,国有明主如陛下,天下幸甚啊!”

“陛下,”户部尚书紧接梁太傅之后说道,“修建行宫之时,陛下曾言有开源之路,今户部与安来王协作,正在商议玻璃和水泥推广之事,此二物若能售往海外,定能扬我大堇威名,令四海咸服!”

由谢行珏带头,百官一个接一个站出来,细数江存度在位期间大大小小的政绩。

而江存度听了百官的发言,只觉得自己是在被公开处刑。

那医书是医圣写的,他只不过是顺手传了出去,治了多少病,救了多少人,跟他能有多大关系?

还有泄洪之事,不管是堤坝,还是人工湖,都是民夫辛苦劳动的结果,就连工钱也是国库出的,他除了下了一个命令,并未出半分力,怎么全算他头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