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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的,我不能生。自然也不能让他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儿来,我可没打算做任何人的嫡母。”

妻子是丈夫的财产,妻子的财产当然也是丈夫的财产。这是一重。

孩子是母亲的继承人,孩子也是父亲的财产,所以孩子的财产也是父亲的财产。这是一重。

纵妻子太强,丈夫无法直接获得妻子的财产,这一重的一重的,也总有办法间接地实现。

文人们玩的,还是那一套。

今生的叶碎金却不是前世的叶碎金。

这个叶碎金全无顾虑,不在乎身后名,不在乎她死后洪水滔天,史笔如刀。

只她活着的时候,任何人想侵蚀、剥夺她的皇权,都决不许!

杨相有种感觉,皇帝说得十分冠冕堂皇,听起来虽冷酷但是理性。

可她其实是有情绪的。

叶碎金是一个能把情绪控制得滴水不露的人。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可以了。

可现在,杨相能感受得她平静语气下起伏的情绪。

她这情绪得是何等强烈,才会外散出来叫别人察觉。

杨相感到无可奈何。

开国君主,大多强势。叶碎金尤为强势,他现在明白,她的意志是根本不容许旁人违抗的。

她若不在意身后名,这世上真的没有能约束她的东西了。

杨相悲喜交加。

悲的是,君上如此,他这开国的宰相怕是也在史书上留不下什么好名声了。

起码一个“力不能谏”的批判是逃不掉了。

喜的是,他那个敢掀翻天的少堡主未曾变过。她未曾因为年纪大了、环境变了就束手束脚。

史书上多少开国皇帝,马上可以,马下便不行。晋帝就是前车之鉴。

神州如此广阔,他们虽立国称帝,其实只占据了江北。

南边还有整个江南,西边还有蜀国,北边还有燕云十六州。

他年纪大了,倘若君主畏缩起来,这些恐怕就都看不到了。

杨先生还是想有生之年,看到以上哪怕一个能收复。他也就死而无憾了。

他深深吸一口腊月里冰冷的空气,终於肯站起来。

“陛下既然想得清楚,臣就不多言了。“他叹息。

叶碎金道:“你赶紧回去睡觉吧,我今夜不睡了,明天肯定没精神,都得靠你了。算了,别回去了,折腾。你就在宫里睡吧。”

杨先生问:“皇夫……”

刚才听着,叶碎金那意思,竟还打算继续娶皇夫?

“娶啊。”叶碎金道,“折腾这么一场,不就是为了给我立皇夫吗?命都折腾没了,我哪能辜负他们呢。”

“我叫三郎带话给他了,叫他别难过,喜事一冲,这就是喜丧了。”

”好好地,等着来做我的皇夫。”

这位皇夫听到这些话,不知道是何心情。

杨先生扯扯身上裘衣,无语望天。

此时,准皇夫茫然地跪在血泊里。